2014年02月15日
【隔牆對論】
「走鬼呀！」物事消失是不知不覺的，木頭車在身邊高速穿插，大 盆滾油迎面湧來，那些年的恐懼、美食和人情味，在拿着煙、剪牛雜的政府廣告反覆播放的日子中消失掉。今個農曆年，「桂林夜巿」藉網絡力量跑出，食物叫好叫 座，重發小販牌的聲音喊得響亮。今天的隔牆對論，找來創下10分鐘賣100條腸粉紀錄的小販曾啟新，和小販事務隊前一級工人黃華興，談小販辛酸、政府陰 謀，以及戇居中產為免影響樓價而力拒小販的故事。
記者：張嘉雯 吳嘉羚
「走鬼呀！」物事消失是不知不覺的，木頭車在身邊高速穿插，大 盆滾油迎面湧來，那些年的恐懼、美食和人情味，在拿着煙、剪牛雜的政府廣告反覆播放的日子中消失掉。今個農曆年，「桂林夜巿」藉網絡力量跑出，食物叫好叫 座，重發小販牌的聲音喊得響亮。今天的隔牆對論，找來創下10分鐘賣100條腸粉紀錄的小販曾啟新，和小販事務隊前一級工人黃華興，談小販辛酸、政府陰 謀，以及戇居中產為免影響樓價而力拒小販的故事。
記者：張嘉雯 吳嘉羚
記：《蘋果》記者 曾：腸粉大王曾啟新
桂林街小販曾啟新（腸粉新），在深水埗做熟食小販逾30年。97後，小販常被掃蕩，他轉行做裝修工人，但每逢農曆新年都重返桂林街開檔。
記：你做小販逾30年，本港小販行業是怎樣變遷？
曾： 我14歲開始在內地做「粉仔」（腸粉師傅學徒），八十年代來港，83年經朋友介紹擺街邊賣腸粉，第一次在佐敦渡船閣開檔，第一碟腸粉賣兩蚊，貴絕全區，董 驃也叫司機載他來光顧，盛讚「頂呱呱」。當時做小販好風光。九十年代搬到桂林街，全盛期一街有50檔小販，五花百門，我賣一碟河粉30、40元也有人排 隊；97年後政府洗太平地，趕絕小販，一開就掃，我們無地容身，大都轉行，如做地盤、裝修工人。
記：你有否曾被充公木頭車和食材？
曾：有，我曾在95年農曆年初一擺檔，有市政局來，我走不及，被充公木頭車，當時我有萬多元的食材存放在家，全部被迫含着眼淚倒掉。這是我做小販最艱難的時刻，小販的辛酸，市民不會知道。
記：你做小販逾30年，本港小販行業是怎樣變遷？
曾： 我14歲開始在內地做「粉仔」（腸粉師傅學徒），八十年代來港，83年經朋友介紹擺街邊賣腸粉，第一次在佐敦渡船閣開檔，第一碟腸粉賣兩蚊，貴絕全區，董 驃也叫司機載他來光顧，盛讚「頂呱呱」。當時做小販好風光。九十年代搬到桂林街，全盛期一街有50檔小販，五花百門，我賣一碟河粉30、40元也有人排 隊；97年後政府洗太平地，趕絕小販，一開就掃，我們無地容身，大都轉行，如做地盤、裝修工人。
記：你有否曾被充公木頭車和食材？
曾：有，我曾在95年農曆年初一擺檔，有市政局來，我走不及，被充公木頭車，當時我有萬多元的食材存放在家，全部被迫含着眼淚倒掉。這是我做小販最艱難的時刻，小販的辛酸，市民不會知道。
記：做無牌小販風險高，為何鋌而走險？
曾：八十年代，我每做一星期的利潤，可以買一両金；九十年代時，我可以去台灣、北京等地旅行。做小販是不是好富貴呢？當政府不趕絕時，做小販可以賺很多錢；當政府說你影響市容時，將木頭車與食材充公，不但不賺錢，更要賠本。
記：你轉行後，每年農曆新年初一至四，都重返桂林街擺賣，情況與做全職小販有何分別？
曾： 現在做小販，只望新年期間食環署有數天不執法，「畀條生路人行吓」，因我轉行做裝修工程，新年沒人動土，只能靠做老本行維生。不過各項成本比以前貴得多， 八十年代一桶火水只賣十多元，現時要近200元；一斤牛肉往日來貨價10元，現時要90元，我的腸粉售價也加至25元一碟，的確比一般食肆貴。
曾：八十年代，我每做一星期的利潤，可以買一両金；九十年代時，我可以去台灣、北京等地旅行。做小販是不是好富貴呢？當政府不趕絕時，做小販可以賺很多錢；當政府說你影響市容時，將木頭車與食材充公，不但不賺錢，更要賠本。
記：你轉行後，每年農曆新年初一至四，都重返桂林街擺賣，情況與做全職小販有何分別？
曾： 現在做小販，只望新年期間食環署有數天不執法，「畀條生路人行吓」，因我轉行做裝修工程，新年沒人動土，只能靠做老本行維生。不過各項成本比以前貴得多， 八十年代一桶火水只賣十多元，現時要近200元；一斤牛肉往日來貨價10元，現時要90元，我的腸粉售價也加至25元一碟，的確比一般食肆貴。
記：即使比食肆貴，為何仍有大批市民光顧？
曾：市民付較貴的價錢，仍來吃，是因為小販檔讓他們有選擇，大商場的連鎖店一式一樣，而且老闆不會在店內與客人交流，員工對食客多謝也不會說句，少有人情味，但小販地道小食，市民很久也沒有機會吃，可能一年只有新年的一次機會。
記：你認為現時食環署對小販的執法手法如何？
曾：粗暴，明知道小販走鬼一定會逃跑，仍窮追不捨，如做小販有心臟病很容易病發死，經常提心吊膽，走鬼時我都不知前方是人還是路，若木頭車撞倒人，不知由誰負責。
記：你屬於無牌經營，食環署執法是否有理？
曾：他們有責任去趕，這是他們的工作，否則也不需要食環署。問題是，政府是否一定要趕絕小販？為甚麼不再發牌？發牌便可以監管。香港政府只重視金融，設立一個地方，讓小市民嚐嚐地道小吃也不願做。
曾：市民付較貴的價錢，仍來吃，是因為小販檔讓他們有選擇，大商場的連鎖店一式一樣，而且老闆不會在店內與客人交流，員工對食客多謝也不會說句，少有人情味，但小販地道小食，市民很久也沒有機會吃，可能一年只有新年的一次機會。
記：你認為現時食環署對小販的執法手法如何？
曾：粗暴，明知道小販走鬼一定會逃跑，仍窮追不捨，如做小販有心臟病很容易病發死，經常提心吊膽，走鬼時我都不知前方是人還是路，若木頭車撞倒人，不知由誰負責。
記：你屬於無牌經營，食環署執法是否有理？
曾：他們有責任去趕，這是他們的工作，否則也不需要食環署。問題是，政府是否一定要趕絕小販？為甚麼不再發牌？發牌便可以監管。香港政府只重視金融，設立一個地方，讓小市民嚐嚐地道小吃也不願做。
曾：在八、九十年代，有些小販會自律，在木頭車旁邊放置一些木籮，收集垃圾，市民都自律，若有垃圾籮都會掉進去，不會隨便掉在地上，部份小販亦會打掃，但不能說是全部。嘈音就一定會出現，但熟食檔叫賣的情況較少，乾貨叫賣較普遍。
由2000年至今，全港的有效小販牌照數目由8,000多個跌至約4,000個。根據現行小販政策，小販牌主自願交回牌照後，政府就不會再發出新的牌照。
記：你認為政府如何可以透過發牌制度去監管小販？
曾：政府可以不發小販個人牌，改發集中牌照，規劃一個地方，讓小販集中經營，發展如八十年代大笪地的地方，小販要交租，租金用作管理場地，如清潔衞生，請清潔工打掃。若小販的食物不合衞生，可以扣錢，或收回牌照，食客亦可安心光顧。
記：你認為哪些地方適合設立夜市？
曾： 以深水埗為例，可在通州街天橋底下，那裏較僻靜，嘈音不會影響民居，沒有租金壓力，小販可以負擔得起適當的租金給政府；深水埗玉石市場亦可，那裏的人流 少，晚上更關門，何不讓小販在這個場地發展謀生，甚至帶旺這地區？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