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03月30日
【即時文摘】孤獨之美(陶傑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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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前是反對北洋政府,對手是東交民巷的曹汝霖,今日場景換了在台北總統府門外,目標是昔日的學長馬英九。一飄青天白日國旗,是女童軍楊慧敏舉着游過河送給四行倉庫八百壯士的那一張,情深百年,如層雲盪湖,如飛鳥入林,在有情人的眼中,別是一番感想。
香港的大學生未免自慚形穢。不必比較,台灣的大學生,雖然也進入了IT和上網的年代,但基因如一,他們是情感豐富的一族。
台灣大學生經歷過白色恐怖、殷海光的哲學課、雷震的「自由中國」、數學博士陳文成的身殉民主,踏着一路的黑影和血跡,等到解嚴,他們走進了李泰祥和齊豫的民歌花園。
台 灣大學生半世紀浸潤在濃馥的感性裏──如果不計算日治時期像青年李登輝的轉戰地下尋找謝雪紅的飇狂。香港的年輕人今日擁抱粗俗,不再懂得閱讀台灣。只從表 層比較台灣大學生示威的「戰術」──不錯,他們不鳴則已,一出來必動地驚天,而且不怕流血,因為憑一份感性,而不是計算,而感性,不是香港的填鴨教育教得 出來的。
台灣的大學男生,在嘶啞的吶喊中有一份遙遠的性感。我在電視螢幕前看着,耳邊響起了他們的一首舊歌:
「當我獨自徘徊在雨中,大地孤寂沉沒在黑夜裏,雨絲就像她柔軟的細髮,深深繫住我心的深處,分不清這是雨,還是淚……」
分 不清這是雨還是淚,也分不清是浪漫還是「暴民」,也分不清這是火燒趙家樓的前夕,還是杭州作汴州的盆地台北。雨水和淚珠,不必分得清楚,因為年少的激狂。 不,不必分得那麼清楚的,最緊要是你走出你自己的一條路,吶喊出你的性格,抗爭出不一樣的明天──而這一切,世界是分得清的:台北總統府前的向陽花,畢竟 不是中國「文革」時代一地的向日葵。台灣沒有暴君。這一切,歷史會分得清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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